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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长
在小学时期,我算是一个很乖巧的小孩子,这跟我的家教很有关系。正如其它人看待他们的子女一样,我的父母亦对我保有很大希望,希望我能在学校取得优秀的成绩,继而考如名校。所以除了正常课堂以外,我还有家庭补习老师辅助,加上我又是长子,要为两位弟弟担当好榜样的角色,所以在种种客观环境的熏陶下,我是那类能听从父母教诲、有教养又循规蹈矩的小孩子。
然而到了十二、三岁左右,我的家庭突然出现了一些问题,对于一个刚踏入青春期的少年来说,那就像全无准备地被逼要在顷刻间揭开生命的另一页,在接受不了的情况下,我性格转变了。我开始只顾游荡玩耍,更成为所谓的问题少年。我并不想详细解释,但当年所做的真可以用『坏』字来表示。逃学、抽烟和打架当然少不了,而且我又是在九龙城区土生土长的,认识倒坏朋友实不足为奇。就这样,我的学业终于受到牵连。我的成绩虽然不至于最差,然而操行方面却惨不忍睹,记过乃属等闲事,累计出来的,是两次留级记录,分别在中一和中三这两段时期。
纵然我曾坏过,但我并没有为自己的过去而内疚,也不会埋怨家人不给予我约束。我知道假若昨天没有坏过,今天我便不会懂得自己应该做什么或不做什么,也不会懂得深入地体会别人的一些想法。我认为生命犹如一串锁链,人生经历就是锁链上一个紧扣一个的环节,而环节继续会随着生命延续下去。我不后悔过往、因为我明白今天的我是由我的过往多塑造而成的。
在我的成长期占据着我空余时间的嗜好为功夫及音乐。中学时代我是学校国术社的成员,学习过蔡李佛洪拳和跆拳道等拳法。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安全感吧。那时总觉得要好好的训练自己,一身好武功加上身体健壮,自己才会安心一点。而家里更装置了一个大沙包,每天放学踏进家门的第一件事,就是丢下书包狂打沙包。在学校也会趁老师不在,和同学搬开桌椅,戴起一早准备的拳套打斗起来。
不消说,我年轻时的偶像当然是李小龙。在我们的年代,有谁不是崇拜李小龙呢?他是一个威武的象徽,一个让我们感到令中国人抬头的象徽。我还记得每次看完李小龙的电影,观众们仿佛像李小龙般的模样踏出戏院,他就是这样振旧着当代人的心。
说到音乐嘛,我喜欢在课室将歌词抄写在自己的桌子上。 不仅我是这样,别班的同学也做着相同的事情。所以我们的桌子都像涂鸦般填满了一句一句的英文歌词。贴海报也是很普通的喜好,还有就算跟朋友外出,若见尚余少量时间,大家也会不忘相告:『咪行住!重有少少时间,听多次Hotel California段solo先!』现在回想起来,也会觉得当时的行为很疯狂、很可笑。
那些日子,我很少听本地的流行音乐,最多也不过是许冠杰、罗文和关正杰(因为他们那时太红了,故只是没有选择下的选择罢了。)反而,外国的摇摆乐队才是自己的心头好:Deep Purpl、Eagles、Led Zeppelin等。后来更迷上重金属乐队,Walkman内的盒带都录满了Metal和Hand Rock风格的音乐,要不然就是全吉他声音。犹记得小时候,家里放置了一台电子琴(Organ),但我从来都不会弹奏它,只是利用起节奏机来练吉他。到我考进大专不久的某一天,我索性将Organ卖了!购买者是我的同学,他以Organ作为礼物博取女友的欢心,而我以Organ换来六个一套的吉他Effect!当父亲回到家发现Organ不翼而飞,很是诧异,但见我沈醉在吉他声浪中,只好叹句:『哼……衰仔,无鬼用……。』父亲没有责骂我,他从来都是开明的。
在学校我一直都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学生,午饭过后我仍会再街上流连,喝杯茶抽几根烟才回学校上课。有天我的化学老师萧Sir终于忍受不了说:『黄贯中,如果你不喜欢我教的课,以后不要再在我的课堂出现好了。』我听罢不由分说,就这样离开了教室。后来同学告诉我,那位老师在我离开后对他们说:『你们千万不要学习黄贯中的德性,因他是未来社会的寄生虫!』这些话听进我的耳朵里,我我产生了反省与质疑:『老师真的需要在同学面前用这样的话侮辱我吗?我的举动真的就等同于我是社会上的寄生虫吗?』今天回想,我同情萧Sir。
无可否认,我是所谓的反叛青年,但我亦知道,我内心是善良的。正因为我还懂得分辨是非,后来终于脱离了那个坏朋友圈子,我实在不屑于他们所做的事。我认为青少年的反叛行为,只是一个宣泄对周遭不满、抗衡制度的途径,我的成长告诉我,反叛以后我还是可以活得好端端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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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
我搬出来住已很多年,家里养了三头狗,住所很接近父母的家。
对于生活,你可以说我没有什么要求,同时又有很多要求。像我现在这样忙碌,经常背负着这样繁重的工作,根本就没有可能谈得上什么生活情趣,而只可以在剩余的少许时间中寻得点点乐趣而已。
由于我正处在于人生中的奋斗阶段,所以一切皆以事业为重。就算家居像个狗窝,回到家不能享受到百分百的舒适感,又或是家务处理的胡里胡涂也好,我也不太介意,我明白自己委实没有足够的时间。我知道自己努力地赚钱、努力地创作和工作,这些都是重要的:待我退休以后,我自然会寻找更多的生活情趣。
什么是私生活这个问题,常另我感到混淆。我的生活已经跟音乐连结在一起,好些晚上独处无事可做的时候。我会坐下来写点东西,但那些不是什么,而是你们所听到的歌词。闲来也会看看电影,但所选的很多会是对创作有影响的片子,所以我也分不清何时才叫做私生活。我想我的性格是自我的,不会太在意身边的人。以往还常常在九龙城一带闲逛,区内的人见到我都感到奇怪,为何我会时常在附近出现?但我就是喜欢走在那里的感觉,现在我也经常这样。
暂时我比较享受一个人的空间,因为平日实在要面对太多的人。通常在最忙碌的一天里除却工作以外,自己就只剩下数小时的空于时间,甚至是连续工作两天才有数小时的歇息,所以都希望可在这些时间里面对一下自己或做点喜欢的事。可能我是自私吧!但自我的空间是如此珍贵,无论怎样也不想浪费在一些无关痛痒的人身上。今天是生活无疑比以前松动了。初加入BEYOND的时期,同时也在理工读设计,生活也酸颇穷困,不过这只是现在回望的感觉,当时没有这种想法,纵使欠人钱财也不觉得是什么,蛮轻松的。那些日子我们在一起经常说着「俾住先!俾住先!」可想而知大家也没有太多金钱可以挥霍,更没有「先用为快」的念头,很节俭,但从不觉得辛苦。那时的心态很简单,只要可以玩音乐,其它的又有何相干?我们要求的是什么?也不过是多卖以张唱片罢了。但这已经很快乐。我认为快乐跟金钱无关,就像写了一段好的歌词或弹出一段动听的乐章,我以感到快乐,那是金钱所买不到的。现在我可以用较多金钱卖自己渴望的东西,或者有能力以金钱换取一支贵价的吉他,然而归根究底这是否真正的快乐?这不过是源自一刹那拥有的快乐而已,那是不长久的。
说说别的,很多香港人都移民了,但我却没有想过这念头,我不是那些为未来做很长远的打算的人,倒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感到要离开香港的话,我也可以随时动身,反正我到那里我亦可以玩音乐,只是现在没有想过要移民。我希望将来自己可以留在香港,因为我喜欢这里。我习惯了这个城市的节奏、人们的谈话方式,以及这里的文化。我成长中的一切来自这个地方,所以转瞬间要我移民的话,我会手足无措的。
热闹或孤独的生活,我同样喜欢,也没有什么所谓。如果你是孤独的人,到那里也一样孤独:同样如果你的热闹的人,就算孤独时也可以很热闹,那只视乎自己的性格很令人烦厌,尤其那些没必要的热闹场面,但若果身边围绕的都是自己朋友的话,我当然会很高兴。
为着繁忙的工作,我暂时未能拥有理想的生活,但不要紧,我还有希冀。我脑海中的理想生活首要是有很多空闲的时间,可以享受和欣赏身边的每一件事物。也希望将来可以过的热闹的一点些,开心一些。我所说的热闹生活绝不是夜夜笙歌、嘻嘻哈哈那一类,而是生活的基本丰足,有不同圈子的朋友,让我看到世界真正的面孔,知道社会上所发生的事,而不单是跟同圈子的人在一起。
盼望在悠闲的日子里,我会学习很多为学习过的东西,做些多年来想做但未实践的事,而常牵挂在我心头的,就是绘画。或许大家不知道,年轻时我是常到书苑习画,也会四处写生,就算现在我仍会留意和欣赏新的书作,仍然关心谁个漫书家的书功出色,亦会刻意留心人们艺术上的创作,唯一可惜的是暂时我只能够站在欣赏者的角度,却不能静心落笔。要知道绘书是跟心境相连的,一定要沈醉在里面一段长时间,才能有所作为。而不能随便在百忙中抽一天来画。你的心境要很平静、要一点波澜都没有,或者就算起波澜,也不用被生活上的枝节打断,这样才会成功。
我懂得绘书是纯艺术的工作和创作,或许旁人会认为没有什么用处,但我希望可以借此去肯定自己,不会浪费了过去的练习。小时侯,我曾立志要当画家,但今时今日我为自己丧失了对绘画的兴趣而感到心痛,我不愿意看到小时侯的志愿就此幻灭,我渴望重拾当时的乐趣。
至于玩音乐,我想这一辈子也不会放弃。那管是退休以后。工作虽然很辛苦,但也不过是为了未来有好一点的生活罢了。大概一般香港人都是这样吧!而我想的美好的生活,简而言之就是重于思想何灵性上的生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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