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”:黄家驹的绝唱之旅|逝世30周年
本帖最后由 917beyond 于 2023-7-11 00:01 编辑本文是新京报百度官方账号在2023年6月30日发布的。作者名叫左安军,1991年生于贵州省纳雍县。毕业于四川大学。是2010级物理学院本科学生。但却成为诗人。2012年4月发起创办民刊《途中》并主编该刊。2017年9月起长篇传记《乐与怒:黄家驹的一生与Beyond的光辉岁月》在台湾《传记文学》杂志连载。著有诗集《第三人称的我》(2014,自印)。以下是作者微博:https://weibo.com/u/2658570447,作者还有名为“左安军”的微信公众号。
本文编辑笔名“荷花”,导语校对/卢茜。
原文链接如下:https://baijiahao.baidu.com/s?id=1770089937223602592&wfr=spider&for=pc
以下是2018年对本文作者的采访:https://net.blogchina.com/blog/article/901925926 本帖最后由 917beyond 于 2023-7-10 23:06 编辑
今年是Beyond乐队成立40周年。6月30日又是Beyond灵魂人物黄家驹逝世30周年纪念日。1993年6月24日,在东京录制综艺节目时,黄家驹不慎从舞台上跌落成重伤,昏迷不醒;6月30日黄家驹去世,终年31岁。
40年过去,Beyond仍然是一种文化现象,见证了一个时代。《真的爱你》《光辉岁月》《不再犹豫》《海阔天空》……他们的音乐影响了几代人。也许今天已经有年轻人对黄家驹的名字感到陌生,但一定听过他的歌。黄家驹生前,Beyond发行的最后一张专辑是《乐与怒》(Rock N Roll),其中收录了Beyond最广为传唱的那首《海阔天空》。每年家驹忌日,都会有很多悼念文章涌现,怀念这位过早陨落的摇滚巨星,追忆自己受其音乐感召、启蒙的青春岁月。
今天的文章来自7月即将出版的新书《乐与怒:Beyond传》。作者梳理大量资料,回溯家驹离世前一段时间的经历、状态。Beyond成员黄贯中曾透露:“家驹临走前的一段时间其实很不开心”,而且“对很多事情似乎都已经心灰意冷”。他并不希望受到歌迷的盲目追捧,反而认为他们应该去“接受更好的东西”。 无论当年或现在,家驹的价值观都难容于娱乐圈,他说过“香港没有乐坛,只有娱乐圈。”他反感的偶像包装手段如今变本加厉,没有音乐,只有流量。怀念家驹,其实更是怀念他对音乐的理想主义和赤子之心。”2018年5月,一颗以黄家驹的名字命名、编号为41742的小行星被正式公布,从此他就像夜空中的星宿,用自己的余光,照亮那些迷失在黑暗中的人。“
补充内容 (2023-12-3 00:59):
建议读者在阅读本文前,先读一下2006年滚石杂志的采访《beyond日本乐与怒》。https://site.douban.com/widget/notes/2275677/note/140355749/ 征服日本市场:
共同的梦想
1991年5月,Beyond前往东京参加“亚洲儿童救援行动”(Children's Aid For Asia)的演出,此行成为Beyond进军日本乐坛的契机。演出结束后,香港资深音乐人左永然(Beyond第一任短暂的经纪人)将Beyond引荐给了日本演艺公司Amuse(雅慕斯娱乐)的创始人大里洋吉(Yokichi Osato)。大里洋吉在家中招待了Beyond,当天一起共进晚餐的人还包括日本著名音乐人喜多郎(Kitaro)。在此次晚宴上,Beyond经纪人陈健添(Leslie Chan)询问大里洋吉是否有意向“帮助Beyond发展日本的市场”,但大里洋吉当即否定了这一可能。
同年9月,Beyond在香港红磡体育馆举办“生命接触”演唱会,陈健添特意邀请大里洋吉前来观看,大里洋吉深受震撼,演出结束后随即表示愿意签下Beyond到日本发展。
1991年12月23日,Beyond和Amuse签下一纸合约,正式开启进军日本乐坛的摇滚之路,但日本的追梦之旅也了Beyond成员一生的痛。在新世纪的一些采访中,黄贯中和黄家强都曾表示乐队当初是被陈健添“卖”到日本,意在强调乐队的弱势和被动地位。许多歌迷也以此作为攻击陈健添的有力证据。
2011年陈健添则在微博中表示,与Amuse签约“最后是由Beyond决定的”,两年后他同样在书中回应说,“假如开始的时候他们不同意,我是不会继续和日本人谈下去的,最后签还是不签,决定权完全在他们四个人手里”。自从1993年4月双方对簿公堂,接着又发生家驹离世的剧变后,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彻底破裂,十多年来彼此之间的敌意从未消减,在某些问题上各执一词。
补充内容 (2023-12-2 23:58):
“陈健添特意邀请大里洋吉” 观看生命接触演唱会的说法,楼某也是第一次听到。一直流传的说法都是“大里洋吉因事去香港,偶然成为演唱会观众”。
补充内容 (2023-12-2 23:59):
本帖第2页第12楼仍说大里洋吉 “在红磡凑巧看了 Beyond 演出”。http://bbs.beyondbwg.cn/thread-36620-2-1.html
补充内容 (2024-1-20 02:12):
根据楼某在网上搜到的资料,1991年5月beyond前往东京的时间应该是5月16日。“Childre's Aid For Asia”演出的时间应该是5月18日,也就是到日本两天后。
补充内容 (2024-1-20 02:18):
文中说演出结束后晚餐时(也即5月18日晚),陈健添“询问大里洋吉是否有意向‘帮助Beyond发展日本的市场’,但大里洋吉当即否定了这一可能”。虽然如此,但事实上,Amuse却很快在香港成立了分公司。
补充内容 (2024-1-20 02:22):
楼某在网上搜索资料时,发现了1991年5月21日注册的Amuse Hong Kong Limited。中文名叫“艺神集团(香港)有限公司”。
补充内容 (2024-1-20 02:24):
这家公司曾用名OCEAN COMPANY LIMITED,不知是不是91演唱会结尾名单里,负责“stage produced”(应该是舞台制作)的OCEAN ADVIRTISING CO.LTD。
补充内容 (2024-1-20 02:26):
楼某个人观点,amuse在香港成立分公司一事,应该与beyond四人没有直接关系。黄家驹等四人应该也没有直接参与这件事。至于陈健添与此事的关系,楼某无法想象。
补充内容 (2024-1-20 02:47):
楼某在网上查到2021年的资料,称是年“大里洋吉74岁”。其应生于1947年。和很多欧美知名乐队成员的出生年代相当。 事实上,自从1989年《真的爱你》发表后,Beyond在香港已是家喻户晓,在之后的两年间,乐队又相继出演多部电视、综艺、电影等,职业生涯如日中天,1991年9月在红磡体育馆的5场演出,更是将乐队的声誉推到顶峰。
以乐队当时的境况而言,他们完全有能力和经纪人平等对话,共商乐队前程。好在20年后黄贯中终于放下芥蒂,和陈健添握手言和;经历女友意外离世和身份转型的叶世荣则早已平心静气,不仅和陈健添重归于好,连他们在北京的办公室也是比邻而居;唯独黄家强和陈健添不相往来,时而上演隔空互呛。
面对这些真假难辨的过往,无论孰对孰错,有一点始终毋庸置疑:作为一支野心勃勃的乐队和独具慧眼的经纪人,Beyond和陈健添当时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,那就是征服日本音乐市场,实现自身的抱负。
作为世界第二大音乐市场,日本有着成熟的运行机制和广阔的市场空间,这是最吸引Beyond的地方。乐队将以此作为跳板和过渡,为后续打入美国市场做准备。但是,进军日本乐坛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冒险。一方面,Beyond的四名成员对日语一窍不通,和唱片公司沟通非常困难;另一方面,乐队在那里根本没有听众基础,影响力基本为零。行至一个如此陌生的环境,一切都要从头开始,其难度可想而知。
补充内容 (2023-12-3 00:42):
文中称日本是“世界第二大音乐市场”,这个说法不知是否准确。除美国外,欧洲市场,特别是西欧市场,显然也是不可忽视的。
补充内容 (2023-12-3 00:43):
beyond是生长于英属香港的粤语乐队,至少从表面上看,更适合他们的“市场”应该是包括当时澳门、台湾在内的海外华人群居地。 团队精良,受益颇多
Amuse为Beyond组建了新的制作团队,领导者是一位名叫梁邦彦(Ryo Kunihiko)的制作人。专辑录制期间,Beyond常常和梁邦彦以及翻译助理Ben Lee待在一起。梁邦彦1960年出生于东京,其父母均是侨居日本的朝鲜人。Ben Lee则来自香港,曾留学日本,是一位粤语和日语通,因此他成了Beyond和日本乐手沟通的唯一桥梁。不过,由于Ben不怎么懂音乐,Beyond和乐手们沟通起来还是颇为困难。
在与日本制作团队合作的过程中,Beyond获得了一种完全不同于香港的体验。新团队成员都有很强的时间观念,从来不迟到,而这正是黄家驹在香港时的毛病;最重要的是,他们独具专业精神,做事极其认真。“日本人对待工作的态度很好,他们彼此尊重,就算只是负责按键过带的工作人员都有乐谱看,不像香港只有总监一个人有乐谱。而且在香港,有时我们想尽力做到的东西因为时间比较紧,他们都会求其过关,或者歌迷可能不懂的东西,也会作罢!
在日本就不同,虽然我们沟通比较困难,但他们能感觉到我们想要的东西。所以总会一试再试,直到大家满意为止。”家驹说,“他们会花很长时间来完成一件看上去并不怎么重要的事,不会像香港人图快图省时间。”
补充内容 (2023-12-3 01:04):
“(香港)只有总监一个人有乐谱” 的“总监” 不知是谁,也可能不止一人。这位 “总监” 显然不是经纪人陈健添。
补充内容 (2023-12-3 01:05):
根据百度百科资料,梁邦彦祖籍韩国济州道。似乎不能称他的父母是严格意义上的“朝鲜人”。 Beyond原本就是那种对自身要求比较高的乐队,但与日本制作团队相比,他们也要自叹弗如。“我们对音乐的要求从来都相当严谨,但和他们的录音师一对比,才发现我们有很多东西都需要改进。”不过,刚开始梁邦彦修改他们的编曲时,他们并没有那么乐于接受。因为他们想做的是重型音乐,但经过前者大刀阔斧的修改之后,歌曲变得柔软许多,整个风格跟原版大相径庭。这种被干涉的创作方式令Beyond难以接受,为此双方还发生过不少争执。
1992年7月,经过半年的努力,Beyond终于推出在日本录制的首张专辑《继续革命》。乐队对这张专辑很是满意,乐队人也给出了一致好评。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,乐队为专辑举办了“继续革命音乐会”,并先后飞到马来西亚、新加坡等地宣传造势。然而,令乐队感到失望的是,尽管《遥望》和《长城》在榜单上成绩不俗,但几个月后专辑的销量仍未超过5万张。
9月底,Beyond的首张日语专辑《超越》(Beyond)在东京推出。严格来说,《超越》并非一张纯粹的日语唱片,因为粤语版的《农民》《早班火车》《无语问苍天》也被囊括其中,专辑甚至还收录了一首改编自《继续沉醉》的国语版《爱的罪过》,日语歌曲只有7首,而且都是由《继续革命》中的作品重新填词而来。月初发行的日语单曲《可否冲破》同样显得有些凌乱,因为它还附赠了一首粤语版的《早班火车》。这种将两种语言,甚至三种语言的歌曲混在一张专辑中的做法,似乎并不高明。因为这样一来,专辑就失去了核心,日语歌曲和粤语歌曲都未能得到凸显。 尽管Beyond努力配合Amuse的宣传计划,但愿意为《超越》买单的歌迷并不多。这张唱片在日本和香港两地的销量加起来还不到3万张。在此期间,乐队还录制、发行了国语唱片《信念》和粤语迷你专辑《无尽空虚》,并在台湾进行一系列宣传,忙得不可开交。
1993年1月底,Beyond再次登上飞往东京的航班,开始投入新专辑的录制。经过上一张专辑的合作,制作人梁邦彦与Beyond已经有了很好的默契。虽然他也参与编曲,但毕竟Beyond掌握了整张专辑的主导权。他不再强行修改乐队的编曲,而是用协商甚至是支持的态度去对待他们的构思。
5月,《乐与怒》正式推出前,Beyond回到香港,开启了为期三周的宣传之旅。5月26日,也就是《乐与怒》发行当日,飞去了吉隆坡。30日,Beyond回到香港继续做了一个星期的宣传,然后6月6日再次启程去了东京。他们的第三张日语单曲即将在那里上市,新的宣传工作已经排上日程。4天后,家驹迎来了31岁生日,但他们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庆祝,而是继续埋头工作。
补充内容 (2023-12-3 01:12):
根据公开资料,黄贯中生于1964年3月31日。那么1993年3月31日应该是黄贯中29岁生日。时间在黄家驹生日之前。但楼某印象中,当时港日两边的宣传资料都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内容。(这不意味着宣传或办活动就是正确。) 哗众取宠,心神俱疲
日本的宣传方式和香港大同小异,唱片尚未发行之前,打榜工作便已步入正轨。《完全地爱吧》的日语版《我想夺取你的唇》(くちびるを夺いたい)和《海阔天空》的日语版《遥远的梦》在电台播出后,取得了不错的反响。有时他们会在一些唱片行和录像带店铺听到自己的歌,甚至走在路上也会被人认出来。
可是,Beyond并没有因此获得更多的快乐,因为频繁的采访和出镜,尤其是参加那些哗众取宠的游戏节目,让他们感觉多年的努力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与此同时,乐队的形象也正在被朝着偶像的方向打造。
即将发行的日语唱片封面和MV便是如此,尽管他们在《我想夺取你的唇》的MV中努力扮成邻家大男孩的样子,但那些动作却像是幕布后的皮影,时刻被人操控着。在唱片封面上,满脸堆笑的他们一起望向镜头,仿佛又回到了《Beyond IV》的时代。
所有这一切,都是他们从前所批判的,但如今他们却成了自己批判的对象,再次落入俗气的圈套。Beyond试图拒绝那些他们不想做的事情,甚至为此每天跟经纪公司发生争吵,但最后他们还是会被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。一种肉在砧板上的感觉,这就是他们共同的感受。尽管有太多的不满,但他们还没有强硬到撕掉合同走人的地步。于是令人厌恶的宣传工作仍然继续着。
半个月后,身心俱疲的家驹终于再也无法忍受。在6月中旬的一次乐队会议中,他提出等Beyond十周年巡演结束后,打算将乐队的活动暂停一段时间,各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“我听到这个决定时,感觉很突然,”黄贯中回忆说,“但我也很清楚他的想法,我得尊重他的决定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这一切都是他说了算。他的意思并不是彻底放弃音乐,只是想暂时放下乐队的事情,因为他对音乐圈的一切深感失望,他已经受够了。”虽然他们都理解家驹内心的痛苦,但还是完全“没有想到他会提出暂时解散乐队”。 本帖最后由 917beyond 于 2023-7-10 23:52 编辑
世荣也记得有一次在东京的录音室时,家驹突然对他们说,想暂时离开乐队,去做自己的专辑。因为他有很多个人化的作品,并不适合Beyond去演奏,而且现在乐队的方向越来越偏离他的初衷,这更加坚定了他暂时解散乐队的想法。家驹的前私人助理阿龚的忆述再次证实了这一点。“他希望Beyond四个人都有自己的专辑,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,可以各出各的作品。”阿龚说,“他提过几次。”
家驹的无助和痛苦在6月23日似乎变得无处躲藏,于是当晚他给最好的朋友刘宏博打去电话,聊了四五个小时。虽然Beyond进军日本已经有一年半,但他真正的归属感还是在香港,因此很多时候他都会给远在香港的朋友和家人打电话。
“我们开始先是拉家常,后来家驹越说越气愤。”刘宏博回忆说,“家驹觉得这一年多他们受到的限制很多,他怕那样做下去,会违背他最初做音乐的心愿。他宁愿选择回到香港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音乐,哪怕是纯音乐也好。在日本这段时间,对他整个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转变,他觉得自由是那么重要。他觉得作为一个创作人,一定要有一颗奔放的心去自由地思考和创作。”刘宏博说家驹身上似乎有一种“无休止的压力”,家驹甚至“说着说着就有点想哭的感觉”。
在2005年告别巡演的现场,黄贯中也透露说:“家驹临走前的一段时间其实很不开心”,而且“对很多事情似乎都已经心灰意冷”。他并不希望受到歌迷的盲目追捧,反而认为他们应该去“接受更好的东西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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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是楼某个人观点。如读者有不同看法,还望及时回复。
按照黄家强的说法,1993年黄家驹去世前已经因为版权问题与前经纪人陈健添交恶。文中黄家驹对叶世荣等人说“想暂时裂开乐队,去做自己的专辑”,以及“他有很多个人化的作品,并不适合beyond去演奏”。不知道是不是黄氏准备以个人名义与陈健添合作,以发表可能存在版权问题的歌曲。所谓“他希望beyond四个人都有自己的专辑,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”,不知道是不是也指乐队其他成员创作的、有版权争议的demo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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