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贯中:愤怒这种情绪,不分年龄
本文来自《新京报|人物》,发布时间是2021年11月3日。原文链接:https://www.toutiao.com/article/7026306548221772295/ 演绎任何一首歌曲时,黄贯中都会将自己的热情释放到舞台上。他无法形容那种感受是怎样的,只知道自己能把灵魂交给他最爱的、最相信的音乐,“只有站在舞台上的我才是活着的”。这么多年,黄贯中从来没变过,始终真挚热爱着他喜欢的一切,无论有多少诋毁和谩骂他都坦然接受。Beyond是他的软肋,也是他的盔甲。 在不久前播出的《披荆斩棘的哥哥》中,观众又见到了久违的黄贯中。艺人供图
这次面对面的采访,发生于《披荆斩棘的哥哥》滚烫唱演家族诞生之夜的前一晚,虽然连日来忙于紧张和密集的训练,但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儿疲惫与倦怠。他说话气息朴素,时不时以一身“前辈范儿”,讲讲大道理;但他似乎又是最没有“前辈范儿”的人,没有脚不着地的片儿汤话,大多表达都融入了多年的生活阅历。聊到彼此认同的话题时,还会不自觉地拍起手,兀自笑着。
在黄贯中的人生中,有很多沉默时刻都是因为他那位离去的兄弟——黄家驹。“我就是很想他,很舍不得他。”他说,想向每一位唱过Beyond歌曲的朋友道声谢谢,因为这些朋友,家驹才可以继续存在着,Beyond乐队的精神才可以永存:“你们每唱一首他的歌,都是在延续着他的生命。其实他没有走,他一直都在,当音乐响起时,他比任何一刻都贴近我们。他不在天堂,不在地狱,只在我们心里。” A 《我是愤怒》
愤怒这种情绪,不分年龄
在Beyond的众多经典作品中,黄贯中认为,只有《我是愤怒》最能代表他。
“《我是愤怒》很简单、很直接,但愤怒并不单单是情绪表达,是看到不公平的事情会有所反应,要讲出来、要申诉,是种正义感,一种做人的坚守。”说这话时,黄贯中略带激动,“很多人问我为什么那么愤怒,你还年轻吗?但我觉得,这种情绪不分年龄,看不过去的,就要说出来,包括在音乐上,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。”他一向坦率,喜欢有话直说:“我也没有什么好躲好藏的,在哪儿都会做自己。你喜欢就喜欢,不喜欢,我也没办法。”
可到了《披荆斩棘的哥哥》里,黄贯中却不再是那个“又酷又拽”的乐坛前辈:跟大家打招呼时,他总是习惯性地俯身、鞠躬;听别人讲话时,也是全神贯注。观众甚至形容他温柔得像“妈妈”,这让他有点儿抓狂,“这可太不摇滚了”。
《披荆斩棘的哥哥》中,黄贯中依然坚持着他喜欢的摇滚乐。
黄贯中说,《披荆斩棘的哥哥》之所以找他,大概因为他根本没有综艺感,也绝对不是综艺人,不搞笑,全身“产不出梗”,也不擅长矫揉造作地作秀。但他还是答应了,因为节目能给他极大的创作自由,没有台本,却能挖掘人性。还因此见识到了自己的另一面:原来他可以和这么多人住在一间房里,从早上八点对着他们到深夜;可以和这些不同性格、不同领域的人融合;他发现,自己还能打鼓、跳舞,尽管跳得“拙劣”,但他是可以跳的。
至此,黄贯中欣然地接受了自己在《披荆斩棘的哥哥》里的一切改变,他从心底里满意,虽然有些时候拼命训练真的很累,“我不是说一定要去争取掌声、人气和观众的喜爱,这些都太抽象了。其实能坚持做自己喜欢的音乐,就足够了。” 下面的文字中披露了beyond四人时期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。特别是——“这三个人”当时为劝黄贯中拍戏而说的话,即便他们这么说也是出于无奈,也实在让楼某个人——感到痛恨。
希望各位读者阅读下文时尽量控制情绪,楼某本人也不例外。
B《光辉岁月》
录音、拍戏连轴转,但愿为兄弟妥协
“想开点,看开点”,这个道理黄贯中一直都懂,只是年轻时想不开的时候实在太多,让他来不及思考。
1985年,那是Beyond成立的第三个年头,黄贯中机缘巧合下成了乐队的主音吉他手。Beyond就此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样子,连黄贯中自己都感叹,有时不得不信服命运的安排。
作为Beyond成员的首次登台,黄贯中完全被紧张笼罩,连一旁的黄家驹见状都忍不住喊:“你像个木头桩子,就不能动一下吗?”黄贯中回应:“我一直在动啊,我动得那么厉害。”直到看回放时他才发现,原来自己整个人都僵在那里:“我如今再看过去的造型和表现,都会想‘你在干吗啊’。不过,那时候的长发、夸张前卫的配饰,真的挺大胆的,我很欣慰当时够胆去尝试这些新东西。”
Beyond的成长从来都不算顺利,但“够胆”伴他们闯荡多年。从地下乐队唱到地上,出了唱片却屡遭失败,音乐风格遭遇抨击。更难受的是那几年的黄贯中,他回忆,“为什么这么变态啊!我都要吐血了”。彼时,Beyond不仅要工作挣钱,还要贴钱出碟、办演唱会,黄贯中还要兼顾拍戏:“我搞不明白为什么要拍(电视剧),半夜丢给我二十多场戏,每场都那么长,每天拍到很晚才收工。那时我每晚都要先去录音棚录音,录完队友们可以休息,但我还要去片场拍戏,我觉得不公平,也很愤怒。”他愤愤不平于其他三人可以休息,但支撑他坚持下来的正是这三个人:“他们告诉我要为乐队着想,你拍了电视剧,我们的歌就有可能成为主题歌,这样听我们歌的人就多了。我说,好吧,我拍,最重要的是把团队搞红。” 刚出道的那些年,黄贯中(右二)要一边拍戏一边做乐队。(《淘气双子星》剧照)
那时的黄贯中不够自信,甚至有些木讷,总是埋头做自己的事。所以那段人生中,很多决定都是黄家驹帮他做的。就像有天黄家驹给了他一首歌,“阿Paul,你唱这首歌吧,你比我唱会更好。”看他态度犹豫不决,黄家驹补充一句,“就当是为我们而唱的。”
而这首歌就是由黄家驹谱曲,黄贯中演唱的《大地》,其获得了香港十大劲歌金曲奖。
由黄贯中主唱的《大地》奠定了Beyond在香港乐坛的地位。
“为团队做事”,成为黄贯中多年来的信仰,他说,他容易被这种集体荣誉感所“利用”,为兄弟情义去做很多妥协。即便到了《披荆斩棘的哥哥》,他依然坚定地信奉着没有团队就没有自己:“可能我们所处的圈子是没办法避免比较的,游戏规则就是这样,人气排名会有先后,但我并不在意,也没什么胜负心。可如果你想让我一起为团队争光,我就认为这事必须要认真,就像那个年代,咬牙坚持拍戏,是因为觉得有东西可以交换,我受这个苦但可以给乐队带来想要的东西,想要什么?就是音乐。做好这些,可以继续我对音乐的爱。” C 《无悔这一生》
人要是留在回忆里,就只剩下后悔了
在《大地》获得成功的1988年,黄贯中曾随Beyond来北京开演唱会。开场伊始,在门口徘徊的黄贯中巧遇黄牛,“今晚有个摇滚乐队演出,要票不?”他拿到场外的宣传海报是用笔随便画的,画中人和他们一点儿都不像。围观他们的人也都带着异样的眼光,“他们都不知道Beyond是什么。一开场,还喊着‘这是什么音乐啊,这么吵’,接着就紧紧捂住耳朵。”过了十多年,当他们再来内地时,已全然不同。“中间有十多年我们都没来过,再来就发现,太奇怪了,为什么内地的观众都会唱我们的歌,还是用广东话,我真的很蒙,也很诧异。从没想过这么多人会喜欢我们的音乐。” 下面是楼某从小红书上找到的,1988年beyond北京演唱会的宣传海报。不知是北京方面的消息有误,还是包括beyond四人在内的香港方面有意为之,海报上仍是5人。最上面的显然像刘志远。“刘志远”左下方睁大眼睛的应该是“黄家强”。“黄家强”右边看起来年龄很大的应该是“黄家驹”。“黄家驹”下面依次是“叶世荣”,以及仍然留长发的“黄贯中”。
根据小红书的字幕,海报上的文字如下:超越乐队是香港最年轻、最走红的职业电声乐队。主唱黄家驹专为香港名歌星张国荣、谭咏麟等写歌曲。此次赴京演出他们为首都关中带来了成名之作《旧日足迹》《阿拉伯女郎》及大陆观众所熟悉的《一无所有》等歌曲。此次演唱会在舞美、音响、灯光、设计上均有独特之处。将使观众获得耳目一新的感受。
这里需要特别注意的是,黄贯中毕业于香港理工大学平面设计专业,加入beyond前、后都有从事美术设计。但1988年港、京两方好像都没有让他参与北京演唱会的海报设计。
1993年,是诞生经典的一年,同时也是Beyond最黑暗的一年,主唱黄家驹倒在了舞台上,一切都回不去了。
外界铺天盖地地热议着“Beyond失去了主力就此完蛋”“家驹离开乐队土崩瓦解”……黄贯中也跟着“崩了”,他来不及去想家驹的离开到底意味着什么,乐队会怎样。他只清楚一件事情,“我的兄弟不在了,我接受不了,我舍不得他”。对于家驹的离去,黄贯中在内心做了很多假设,他是自责的,后来的两三年,他一直在想,“如果一切没有开始,又何来发生”。他沉默数秒,眼眶却早已泛红,“真的,我一直想,如果我不认识他就好了,要是我没和他玩音乐,没有组成Beyond就好了,起码他不会走;要是那个时候我们没成功就好了,就不会被日本公司签约,不去日本发展就不会有那次意外,他就不会……我不想再玩(音乐)了,不想再继续了,这么伤心,我还玩它干吗啊!”他停了停,“我总是这么想,但现实很残酷,让人很难过。”
或许在这个世界上,黄家驹是最懂黄贯中的人,他们习惯在一起弹吉他,聊音乐,他会慷慨地把自己的音乐给黄贯中演绎,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队友的关系,更多是一种惺惺相惜的默契。家驹没了,致命的打击让黄贯中极度想和音乐断交。在他们返港后不久,日本方面催他们赶快发专辑,想借全民悼念家驹大赚一把,黄贯中听闻即刻火冒三丈,“要是我有把机枪就……这是人讲的话吗?”他陷入痛苦和忧郁,这是他坦承过的低潮期,“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很抑郁,根本不想玩音乐,生命似乎比其他事情更重要。直到后来,我才慢慢接受那时候的自己,才发现人要是永远留在回忆里就只剩下后悔了。”转头,黄贯中接下主唱的担子,带着乐队离开日本,履行约定,继续着黄家驹未完成的路。
可惜,他们没能再创曾经的辉煌,2005年,Beyond在世界巡回告别演唱会上正式宣布解散,一代传奇彻底落幕。但关于这个乐队的故事,从未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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