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拥抱Beyond岁月》之黄贯中
本帖最后由 eyota 于 2010-4-17 20:05 编辑音乐
听父亲说,我在婴孩时期,已深深被音乐吸引,每次听到音乐,便会手舞足蹈叫喊起来。不懂得其它孩子有没有同样的反应,但我想,或许人与生俱来就跟音乐很亲切,只是我们不知何时才会察觉自己喜欢音乐而已。
父亲可说是我的音乐启蒙者。小时侯,他在家中常播放Nat King Cole、Doris Day、Patti Page等老歌,而我就从旁聆听,渐渐还似懂非懂地跟着唱起来。那时候爸爸也会跟我谈音乐,例如告诉我Lousi Armstrong吹的喇叭有多动听之类,而他接受玩音乐是有用处这一套观点,使我在年幼时就懂得尊重和欣赏玩音乐的人,并建立了一套对音乐的价值观。大概在6年级的时候,我买了生平第一张唱片,记忆很模糊,好象时Carpenters乐队一张在英国做表演的现场录音大碟。由于年少时没有太多金钱买唱片,所以多是找人帮忙代录,而电台更是接触音乐的一大渠道。当年乐仕和摇摆天使梁安琪的节目位我提供了大量新鲜的音乐。每次他们倒数美国Billboard流行榜的时候,饿哦的手便会放在Hi-Fi的录音键上,准备随时录上心爱的歌曲,所以那些录音带内除了有音乐外,也包括了DJ的声音。
音乐渐渐地融进了我的生活。没多久,吉他的魅力终于把我摄住。回想起来,那一刻久发生在中一或中二的阶段,我还记得那位教我弹吉他的同学叫林光辉。那天他不知为何带了一把吉他会到学校,还在我面前弹起来。当他拨动弦线之际,我恍如触电般呆住了!世上怎会有这样美好又神奇的声音呢?那一刻我第一个念头是——我要学吉他!纵然平日我甚少有如此狂热的渴求,但我却热切地向他表明学吉他的意欲。在不断恳求下,林光辉对我说:“若你真的要学习,就先买一把木吉他回家,我才教你。”经过一段时间的储蓄,终于买了一把二手的木吉他,并且满怀诚意地拿给他看,而他亦没有违背谎言,开始教我最基本的吉他演奏法。
在这段岁月里另一位不能不提的乐友,就是我的同学兼死党阿Wing(黄颖贤),他亦是前重金属乐队V—Turbo的低音吉他手。初中时代阿Wing已跟我一起玩吉他,由不懂到学懂,然后开始组乐队,大家都觉得夹Band是好Cool好精彩的一件事。
对于玩音乐的人来说,到Band房夹Band自然是少不了的经历。还记得第一次踏足Band房的时候,我立刻就爱上了这个地方。我感觉犹如置身天堂一般,就算要我一生留在那里有也不打紧。有这样的震撼,我自然加倍努力,就像麻将狂天天外出搓麻将、嗜食者每天都食一样,我也不停地锻炼吉他技法,拿着曲谱自弹自唱,更甚的是情愿背上逃学之名也要跑回家练习,在那沈迷的日子里,我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原来是这么努力,现在回望`过去,才醒觉自己年轻时对吉他的那份疯狂与执着。
毕业以后,我参加过几队乐队,那时只知道可以玩音乐已经很快乐。当然我也有属于自己的乐队,换作Stone Boys And Bad Reputation,名字时当时的鼓手取的。Stone Boys And Bad Reputation出席的音乐会,多时市政府邀请出席的音乐节目,虽然酬劳不多,大概只有200至400港元左右,但金钱只属次要,最重要的始终是现场演出带来的快感,那是金钱不能替代的。
曾经有人问我,为着音乐我究竟牺牲了什么,我想严格来说是没有的。其实所谓的牺牲就是说你所得的不及你所付出的多,但到目前为止,我并没有这种感觉。或许我的确因为音乐而牺牲了很多时间及青春,但倒过来想想,做任何事情也会有所付出吧!幸好我的性格比较积极,所以我只会思考自己从音乐中得到什么,而不会常问自己付出了多少,因为愈计较,自己只会愈痛苦。
音乐确实给我很大乐趣,那趣味是难以言喻的。我相信,音乐就是生活。你来自甚么样的生活,就会喜欢甚么样的音乐,就像我喜欢玩摇摆音乐一样,我并不是可意的选择它,而只是因为我的生活驱使我玩摇摆音乐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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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yond
Beyond对我当然有着很重要的意义。这样说吧,他既是我的事业、我的学校、也是我一件工具甚至是武器。凭着他,我获得心灵上的满足,也得到了不错的入息,同时他亦教小我不少东西。而透过Beyond,各成员都实践了大家长久期盼的理想。
当然,最初Beyond各成员是没想过会以乐队作为职业的,我们那时只知道组乐队是件好玩的事,所做的一切也很开心。而长久以来我们之所以能继续下去,纯粹出于一份坚持、一颗永远能自知自爱的心。今天虽然家驹已不在,但回望时我总觉得很安慰,因为意义上我们想做的都已经达到了。
客观来看,Beyond的确在香港乐坛开拓了一条新路,好让后来者能走得舒服一点。又或时说我们树立了一个榜样,无论好与坏,那毕竟时一个榜样。虽然在我们之前也出现过一些本地乐队,但说到真正的本地广东流行摇摆乐,Beyond绝对时先驱之一。借着我们受到广泛注意,乐队在一般人眼中的地位亦比以往有所提升,被歧视的情况也消除了。回想我还年轻时,总是常问自己:[只靠音乐真的能填饱肚子吗?]我想这也是上一代热爱玩音乐的人所曾有的普遍疑惑。不过到了今天,相信若果你告诉长辈们想以音乐为职业,大抵他们也不会像往昔的父母或长辈那般担心。只要你肯下苦功,。做个出色的乐手,组一队好的乐队,生活也时可意有前途的。我所指的不单时艺术上的前途,还包括了生活的质素。
Beyond最成功的地方,大概就是拥有一大群全港最疯狂最死硬的歌迷,而他们跟其它歌手的乐迷时绝对不同的。这因为有了他们,Beyond才可以继续坚持自己,在今天继续在乐坛坚守下去。其实由我们作为地下乐队时期开始,已经由一班很支持我们的乐迷跟随着,无论我们的音乐会在何处举行,都毕定见到他们。到后来就由被成为[妹妹仔]的一众Fans虽然他们的狂热行为常为人垢病,但当年人们眼中的[妹妹仔]还不时长大了吗?很多现在都结了婚,甚至他们的丈夫也受到影响而听我们的音乐,到他们诞下了娃娃,其子女又一样受到父母的感染而喜欢我们,这就是Beyond音乐历程上的成果。或许那些大歌星也有跟我们一样的经历,但我知道Beyond跟他们是不同的;那些歌星可以影响人们喜欢上他,但Beyond却会影响到人们憎恨我们,这就是两者的分别。
我对社会没有使命感,因为我不觉得自己有这种能力,对于一个常常躲在家里弹吉他的人,是没有所谓使命感着回事的。我唯一的使命感只会体现到对待Beyond的乐迷身上,就如我之前说过,是他们造就Beyond的,所以我只会对他们负上使命感。我觉得现在有些人正受到我们的影响,他们对Beyond很好,所以假若我未能十足十的给予他们所期盼的,我便会感到不快乐,这就是我的使命感。不过话说回来,欢呼声实在十虚荣的最具体表现,这可是我懂得的,那绝对十会上瘾的,而我相信无人能够抵抗欢呼声的魔力。当声音此起彼伏,人就会变得迷惘,并渴求着更多更多,而我的理解是——这是一个人面对这种场合时仔自然的反映。
我不愿意将Beyond在自己生命中排位,因为生活上有很多东西只能并排,而不能分高低。就如一杯清水亦一样重要,你能告诉我你不需要喝水吗?我只可以说,Beyond在我的生活确实占了很重要的位置,若没有Beyond,今天我也不会时这样。他除了不断丰富我在音乐上的造诣外,也教晓我怎样跟他人共处,怎样面对世界,并让我更懂得忍耐,更有计划的部署工作。随着Beyond的名气日益增大,乐队岁牵涉的事情就愈来愈多,那再不时往昔四个人走在一起的Beyond,也不能再像以往般任性,随喜好而行,现在我们想问题也要多费周章,务求每一个决策都是圆满的。
我对于Beyond的遗憾只有一个,就是家驹离去了。除此之外,我已经颇满足。在乐队创作上,我从没有遗憾,而现在我的生活也算不俗,虽然旧日也曾捱过一些苦头,但又有谁不会吃过苦呢?我会说:“命运没有亏欠我。”最多只是在跟我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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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小学时期,我算是一个很乖巧的小孩子,这跟我的家教很有关系。正如其它人看待他们的子女一样,我的父母亦对我保有很大希望,希望我能在学校取得优秀的成绩,继而考如名校。所以除了正常课堂以外,我还有家庭补习老师辅助,加上我又是长子,要为两位弟弟担当好榜样的角色,所以在种种客观环境的熏陶下,我是那类能听从父母教诲、有教养又循规蹈矩的小孩子。
然而到了十二、三岁左右,我的家庭突然出现了一些问题,对于一个刚踏入青春期的少年来说,那就像全无准备地被逼要在顷刻间揭开生命的另一页,在接受不了的情况下,我性格转变了。我开始只顾游荡玩耍,更成为所谓的问题少年。我并不想详细解释,但当年所做的真可以用『坏』字来表示。逃学、抽烟和打架当然少不了,而且我又是在九龙城区土生土长的,认识倒坏朋友实不足为奇。就这样,我的学业终于受到牵连。我的成绩虽然不至于最差,然而操行方面却惨不忍睹,记过乃属等闲事,累计出来的,是两次留级记录,分别在中一和中三这两段时期。
纵然我曾坏过,但我并没有为自己的过去而内疚,也不会埋怨家人不给予我约束。我知道假若昨天没有坏过,今天我便不会懂得自己应该做什么或不做什么,也不会懂得深入地体会别人的一些想法。我认为生命犹如一串锁链,人生经历就是锁链上一个紧扣一个的环节,而环节继续会随着生命延续下去。我不后悔过往、因为我明白今天的我是由我的过往多塑造而成的。
在我的成长期占据着我空余时间的嗜好为功夫及音乐。中学时代我是学校国术社的成员,学习过蔡李佛洪拳和跆拳道等拳法。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安全感吧。那时总觉得要好好的训练自己,一身好武功加上身体健壮,自己才会安心一点。而家里更装置了一个大沙包,每天放学踏进家门的第一件事,就是丢下书包狂打沙包。在学校也会趁老师不在,和同学搬开桌椅,戴起一早准备的拳套打斗起来。
不消说,我年轻时的偶像当然是李小龙。在我们的年代,有谁不是崇拜李小龙呢?他是一个威武的象徽,一个让我们感到令中国人抬头的象徽。我还记得每次看完李小龙的电影,观众们仿佛像李小龙般的模样踏出戏院,他就是这样振旧着当代人的心。
说到音乐嘛,我喜欢在课室将歌词抄写在自己的桌子上。 不仅我是这样,别班的同学也做着相同的事情。所以我们的桌子都像涂鸦般填满了一句一句的英文歌词。贴海报也是很普通的喜好,还有就算跟朋友外出,若见尚余少量时间,大家也会不忘相告:『咪行住!重有少少时间,听多次Hotel California段solo先!』现在回想起来,也会觉得当时的行为很疯狂、很可笑。
那些日子,我很少听本地的流行音乐,最多也不过是许冠杰、罗文和关正杰(因为他们那时太红了,故只是没有选择下的选择罢了。)反而,外国的摇摆乐队才是自己的心头好:Deep Purpl、Eagles、Led Zeppelin等。后来更迷上重金属乐队,Walkman内的盒带都录满了Metal和Hand Rock风格的音乐,要不然就是全吉他声音。犹记得小时候,家里放置了一台电子琴(Organ),但我从来都不会弹奏它,只是利用起节奏机来练吉他。到我考进大专不久的某一天,我索性将Organ卖了!购买者是我的同学,他以Organ作为礼物博取女友的欢心,而我以Organ换来六个一套的吉他Effect!当父亲回到家发现Organ不翼而飞,很是诧异,但见我沈醉在吉他声浪中,只好叹句:『哼……衰仔,无鬼用……。』父亲没有责骂我,他从来都是开明的。
在学校我一直都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学生,午饭过后我仍会再街上流连,喝杯茶抽几根烟才回学校上课。有天我的化学老师萧Sir终于忍受不了说:『黄贯中,如果你不喜欢我教的课,以后不要再在我的课堂出现好了。』我听罢不由分说,就这样离开了教室。后来同学告诉我,那位老师在我离开后对他们说:『你们千万不要学习黄贯中的德性,因他是未来社会的寄生虫!』这些话听进我的耳朵里,我我产生了反省与质疑:『老师真的需要在同学面前用这样的话侮辱我吗?我的举动真的就等同于我是社会上的寄生虫吗?』今天回想,我同情萧Sir。
无可否认,我是所谓的反叛青年,但我亦知道,我内心是善良的。正因为我还懂得分辨是非,后来终于脱离了那个坏朋友圈子,我实在不屑于他们所做的事。我认为青少年的反叛行为,只是一个宣泄对周遭不满、抗衡制度的途径,我的成长告诉我,反叛以后我还是可以活得好端端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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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
我搬出来住已很多年,家里养了三头狗,住所很接近父母的家。
对于生活,你可以说我没有什么要求,同时又有很多要求。像我现在这样忙碌,经常背负着这样繁重的工作,根本就没有可能谈得上什么生活情趣,而只可以在剩余的少许时间中寻得点点乐趣而已。
由于我正处在于人生中的奋斗阶段,所以一切皆以事业为重。就算家居像个狗窝,回到家不能享受到百分百的舒适感,又或是家务处理的胡里胡涂也好,我也不太介意,我明白自己委实没有足够的时间。我知道自己努力地赚钱、努力地创作和工作,这些都是重要的:待我退休以后,我自然会寻找更多的生活情趣。
什么是私生活这个问题,常另我感到混淆。我的生活已经跟音乐连结在一起,好些晚上独处无事可做的时候。我会坐下来写点东西,但那些不是什么,而是你们所听到的歌词。闲来也会看看电影,但所选的很多会是对创作有影响的片子,所以我也分不清何时才叫做私生活。我想我的性格是自我的,不会太在意身边的人。以往还常常在九龙城一带闲逛,区内的人见到我都感到奇怪,为何我会时常在附近出现?但我就是喜欢走在那里的感觉,现在我也经常这样。
暂时我比较享受一个人的空间,因为平日实在要面对太多的人。通常在最忙碌的一天里除却工作以外,自己就只剩下数小时的空于时间,甚至是连续工作两天才有数小时的歇息,所以都希望可在这些时间里面对一下自己或做点喜欢的事。可能我是自私吧!但自我的空间是如此珍贵,无论怎样也不想浪费在一些无关痛痒的人身上。今天是生活无疑比以前松动了。初加入BEYOND的时期,同时也在理工读设计,生活也酸颇穷困,不过这只是现在回望的感觉,当时没有这种想法,纵使欠人钱财也不觉得是什么,蛮轻松的。那些日子我们在一起经常说着「俾住先!俾住先!」可想而知大家也没有太多金钱可以挥霍,更没有「先用为快」的念头,很节俭,但从不觉得辛苦。那时的心态很简单,只要可以玩音乐,其它的又有何相干?我们要求的是什么?也不过是多卖以张唱片罢了。但这已经很快乐。我认为快乐跟金钱无关,就像写了一段好的歌词或弹出一段动听的乐章,我以感到快乐,那是金钱所买不到的。现在我可以用较多金钱卖自己渴望的东西,或者有能力以金钱换取一支贵价的吉他,然而归根究底这是否真正的快乐?这不过是源自一刹那拥有的快乐而已,那是不长久的。
说说别的,很多香港人都移民了,但我却没有想过这念头,我不是那些为未来做很长远的打算的人,倒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感到要离开香港的话,我也可以随时动身,反正我到那里我亦可以玩音乐,只是现在没有想过要移民。我希望将来自己可以留在香港,因为我喜欢这里。我习惯了这个城市的节奏、人们的谈话方式,以及这里的文化。我成长中的一切来自这个地方,所以转瞬间要我移民的话,我会手足无措的。
热闹或孤独的生活,我同样喜欢,也没有什么所谓。如果你是孤独的人,到那里也一样孤独:同样如果你的热闹的人,就算孤独时也可以很热闹,那只视乎自己的性格很令人烦厌,尤其那些没必要的热闹场面,但若果身边围绕的都是自己朋友的话,我当然会很高兴。
为着繁忙的工作,我暂时未能拥有理想的生活,但不要紧,我还有希冀。我脑海中的理想生活首要是有很多空闲的时间,可以享受和欣赏身边的每一件事物。也希望将来可以过的热闹的一点些,开心一些。我所说的热闹生活绝不是夜夜笙歌、嘻嘻哈哈那一类,而是生活的基本丰足,有不同圈子的朋友,让我看到世界真正的面孔,知道社会上所发生的事,而不单是跟同圈子的人在一起。
盼望在悠闲的日子里,我会学习很多为学习过的东西,做些多年来想做但未实践的事,而常牵挂在我心头的,就是绘画。或许大家不知道,年轻时我是常到书苑习画,也会四处写生,就算现在我仍会留意和欣赏新的书作,仍然关心谁个漫书家的书功出色,亦会刻意留心人们艺术上的创作,唯一可惜的是暂时我只能够站在欣赏者的角度,却不能静心落笔。要知道绘书是跟心境相连的,一定要沈醉在里面一段长时间,才能有所作为。而不能随便在百忙中抽一天来画。你的心境要很平静、要一点波澜都没有,或者就算起波澜,也不用被生活上的枝节打断,这样才会成功。
我懂得绘书是纯艺术的工作和创作,或许旁人会认为没有什么用处,但我希望可以借此去肯定自己,不会浪费了过去的练习。小时侯,我曾立志要当画家,但今时今日我为自己丧失了对绘画的兴趣而感到心痛,我不愿意看到小时侯的志愿就此幻灭,我渴望重拾当时的乐趣。
至于玩音乐,我想这一辈子也不会放弃。那管是退休以后。工作虽然很辛苦,但也不过是为了未来有好一点的生活罢了。大概一般香港人都是这样吧!而我想的美好的生活,简而言之就是重于思想何灵性上的生活。 家庭
我的家庭成员包括了父亲、母亲、和两位弟弟,现在旧居就剩下了父亲和两位弟弟同住。虽然我有自己的房子,但经常亦到父亲家探访及吃饭。
父亲从来都是一个很欣赏音乐的人,并常夸奖好的音乐有其崇高的地位。犹记得小时侯有一天,父亲神秘地把厅中的椅桌和梳化都搬到一旁,又把我和弟弟推入房中。我们对他的举措感到十分好奇,于是就从门隙看个究竟,在漆黑一片的厅中,我们看到闪烁的灯光,而父亲就和几位朋友在那些光影中随着音乐跳起舞!又有一次,他不知为何跟我聊起摇摆音乐,他说:「阿仔,其实你的摇摆音乐,两个字口者!就系——冲动!你无冲动的话,根本就无办法玩到,因为玩呢累音乐系吾可以太冷静的。」我实在十分同意他的见解。
父亲不懂得演奏乐器,然而他小时侯也曾学过唱歌。对于我和弟弟玩音乐的抉择,他虽然没有什么鼓励,但从来也没有阻止过,在我来说,这已经是一种鼓励了。至于我们留长发,他亦不曾责骂过;我们在家里听Highway Star么?他可以无动于衷坐在中间阅报。其实他向来都很冷静,只会坐下来听Nat King Cole、Louis Armstrong、Frank Sanartra等小明星的作品。但偶然他又会跟你说:「哎,讲到摇摆音乐,我话俾你听,阿边个就识唱勒,呢个吾识唱!」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对还是错。但他每每哟有一套自己的见解,亦至少证明他是注重音乐的。甚至我今天录了DEMO,偶尔他也会评评吉他的音色,听到我开腔的歌又会问:「你把声差咗呙,系咪有事呀?唱得甘差既?不过吾要紧,下次用情补救啦。」是否专业知识委实并不重要,因为这些都是我很受用的意见。父亲已六十有多,性格有点固执,但却不会像那些固执的父亲般排拒子女的感受、一意孤行以家长的姿态压下来,相反他倒像我身边一位顽固的朋友。我们常有口角之争,好似看新闻时就会互相争论事件的对错,看上去像在吵架,实质上我们是各持已见,以理智的态度去分析,并交换论点。在我看来我们是朋友关系多过父子关系,所以大家平时是无所不谈,而我一向都喜欢和他聊天。 除了我跟父亲倾诉外,他遇到问题时有会找我商量,有心事又会告诉我,我则尽能力为他分析和排解。
想起很多教子贤孙,就不禁叫人失笑。门面功夫是做足了,但内里却对父母诸多隐瞒,也不懂得父母的心事。我认为如果真正爱惜父母,好应该多跟他们沟通,互相了解对方的想法,这才是良好的家庭关系。
上面曾经提过,我有一位弟弟也是玩音乐的,他就是本地乐队Anodize的吉他手阿其(黄贯其)。对于他以音乐为职业,我基本上是开心的。试想想,两兄弟能够拥有相同的嗜好,聚首时可以谈谈音乐,一起去买吉他,一同留长发,这是让我感到欣慰的。外面有很多兄弟到了我们这个年纪,已经是相对无言,尤其当大家各有自己的家庭,隔膜也就愈大。对比起来,我和阿其还可以坦诚相对,实在是难得而值得珍惜的。
当初知道他要以Anodize作为职业时,我感到有点儿内疚。如果不是因为我,大概他也不会喜欢吉他,不会喜欢重金属摇摆,而选择其它较为踏实地工作,赚多点金钱,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。我绝不是对他和Anodize没信心,我亦欣赏他们的音乐和演奏,可是我自己却是过来人,知道路途很艰辛,尤其他所选的取向更为艰难。后来我的罪恶感渐渐消失了,因为看着他站在台上的样子,我终于了解到他已得到他所希望获得的东西。如果换了我是他,我也会感到已经足够了。金钱不再重要,正如Anodize五个人站在一起时,他们已拥有自己的天下。至于我另一位弟弟,他却很文静,也较为内向,背负着两位不修边幅的哥哥的孝顺仔。他从事设计工作,总永远背向着我们在按着他的计算机键盘,自有他自我的天地。我为弟弟们感到高兴和光荣。
在弟弟们的眼中,父亲似乎对我特别通融,或许自己始终是长子,而且都三十出头了,父亲自然会宽容一点,也容许我有更多自己的立场和见地,而弟弟毕竟是弟弟,老人家把持一点父亲的尊严,都是为着保护他们罢了。其实父亲从来都没有约束我们三兄弟,不结婚也好、玩音乐也好、当无业游民也好,只要不做坏事不害人,对得起国家及朋友,他已经满意了。虽然我是Beyond的成员,但他很少以此而炫耀,很少向我索取签名照片派街坊,反而他一直支持我去冲击现今乐坛,一直给予我力量。有时我失望了,他会说:不要紧,最重要的是抬得起头。
我尊敬我的父亲,我想他同样以我为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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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情
从读书时期开始,爱情都没有远离过我。若一个人没有感情生活的话,他在灵性和思想上皆会有所缺憾。
我相信一个理想对象应该是跟我在生活上有基本的共通点,性格上未必要百分百相似,但必定要有某些共通,例如我说了一个自认为「笑到碌地」的笑话,但对方却一定反映都没有,这就不可能有长远的发展。重要的是大家应该有沟通、有共识,价值观更接近。不过话说回来,共通之余大家也要有不相似的部分。那样才会有趣。我们都是一个窗户,而恋爱就是互相透过对方的窗看对方的世界,理解对方之余绝不可强逼对方为自己而改变,这样才可以维持良好的恋爱关系。好象我喜欢听ROCK,而她喜欢听JAZZ的话,那已经很好。因为大家都喜欢音乐。更佳的比喻是:假如她爱吃蛋白,而我则爱吃蛋黄的话,就是最美好的配合。
其实我心中并没有所谓理想的对象,我知道要求愈高失望自然愈大。我只能说我喜欢对方独立一点,有自己的性格与Style。我喜欢女孩子女性化一点,但绝不会要求对方什么三从四德之类。因为我不是那些传统迂腐的人。我也不会以貌取人,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样貌和身材,我不可能只因喜欢某人的外貌和跟她恋爱。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,是One&Only,最重要还是大家走在一起有良好的感觉。说到底,开心就是关键,若果爱情得不快乐,任凭说上无尽情话也是全然虚假。
我的女友也很理想,要是不理想我又怎会跟她在一起?然而现阶段我还未像过要结婚。我认同婚姻这想法,我认为这是一种健全的生活方式。至于生育方面,则是一个要深究的问题。现在的世界确实不太好,也很痛苦,生育未必是好决定。然而我能希望会有自己的下一代,只是一切应以尊重女性为先。虽然孩子属于大家,但怀胎是始终是女性,所以绝对应由对方决定,对于孩子的培育,我还是会探取父亲一贯的做法,任由孩子自由发展,只要不做坏事便可以。我也不会逼他学习吉他,一切都视乎他的喜好——就像父亲对待我们一样。
说得远了,还是回到爱情吧!人们总爱憧憬浪漫的爱情生活,但浪漫其实是一种心情,他不存在于空气内,不存在于环境中。如果你是一个浪漫的人,身处何时何地甚至一个人也会有浪漫的感觉。我是刻意在爱情生活中制造浪漫气氛的人,虽然有时也会流于粗枝大叶,但自己总算有兴趣,也不避忌做些人们认为「肉麻」的事。好多男人都会说:「浪呀漫呀!毛管同呀!」但我就是不怕老套。我会刻意为对方营造惊喜,因为这都是好玩的事,而能够活在浪漫里,对整个人的生理及心里也有良好的影响。
相信很多人会因为BEYOND拥有那么多女乐迷而猜度我们的艳遇,但我对自己是满有自信的,我不需要以BEYOND吉他手的身份来吸引异性。要说艳遇,我读书时比现在还多,毕竟我并不热衷四处「蒲」(玩弄,取乐),长相又不及世荣“这般英俊”,所以遇到的机会不多,而我也不希望那些只对我盲目崇拜的乐迷谈恋爱。倒是我也不抗拒那些真心欣赏我的女孩子,自问我弹的东西也不错吧!为何我不可以接受她们对我的欣赏?为何我的太太不可以是我的乐迷呢?我认为任何一个妻子都应该是她丈夫的倾慕者,相反亦然,因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在我眼中也是充满魅力的。在恋爱的领域中,我是一个热情的人,若我喜欢某人,对方必会从我的举动中感觉得到。我不会暗恋,只会明示,也不怕碰壁。不过自己也有不想面对爱情的时刻,那些日子我会划清底线,禁止自己做某些东西,例如压抑自己对她们的言论。但当我的情绪再次澎湃,可以再次面对时,我就会打破底线,勇往直前。
对于过去的恋爱,可以说没有遗憾。每一次我都是真心付出的,而每一个她也为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,所以实在没有什么后悔。爱情不是一盘生意,没有所谓一分耕耘、一分收获,一过了今天,一切都变成回忆,重点只在于享受耕耘中所带来的快乐罢了 家驹
健谈、固执、立场坚定、具领导才华及说服力,这些都是我对家驹的印象。他处事很冷静,绝对不会胡来,而他的音乐造诣更远比大家想象的高很多。
记得第一次跟家驹见面,大概是1984年底,地点在旺交的运通泰酒楼。当年BEYOND要在坚道举行音乐会,而由于世荣知道我正修读设计,便相约倾谈帮助乐队设计海报的事宜。那天家驹架着一副红色框眼镜、脸上分泌着油脂,是一个塌实、风趣又健谈的人。大部分的对话都记不起了,倒是一则关于酒楼外一个乞丐的笑话仍在心头。那时我问家驹:“你有没有看见楼下门口那位乞丐呀?”家驹道:“是呀,那条腿脚断掉一截,只余下半条腿,他还在撕着焦血皮呀!”我笑着说:“你知道吗?他其实已在今早撕着腿皮,还是从脚趾开始的呢!”然后他便大笑。虽然这是一个坏透的笑话,但在短短谈话中,我已感到大家都是有幽默感的人,很容易沟通得到。另外我又忆起当天家驹告诉我想将BEYOND的O字做成发光效果,我表明了当中的难处,但他仍满有信心的说:「没有问题的,我们一定可以做得到。」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理想主意者,永远都会尽最大努力去完成理想。
当天的聚会还有下文。话说在音乐会举行前个多月,Beyond的吉他手陈时安离队,于是他们便找我顶替。当时BEYOND的风格是ART ROCK,技术偏向高深一类,而我则是一个着重速度力量的吉他手,以玩奏重金属为主,对于他们那些较雕琢的音乐,自问只懂皮毛。在一个月时间内,我要学会十四首BEYOND的作品,真是苦不堪言。幸好家驹一直从旁指导,使我在那段困逼的时间中得以进步神速。
在音乐上,家驹对我影响深远。技巧上我有百分子八十是从他那里得到启发而学习过来的,所以他除了是一位关系密切的朋友外,也是我的老师。十年前我对音乐的态度还不太开放,会认为除了摇摆音乐以外,其它都不值得尝试。但他的眼光就比较开阔,更告诉我们BEYOND要继续走下去的话,就一定要做些流行又易上口的作品。其实当时我们都不太喜欢这样做,,但在他的影响下,我开始明白到音乐有不同种类,也可以用一种研究的态度做音乐。另外家驹又让我认识到很多好的音乐,像Oricon、Paco de Lucia等。去年Paco de Lucia连同Al di Meola和John McLaughlin在香港表演,身处现场的我泛起了点点感触,一瞬间怀念起家驹;我知道如果他身处现场一定会很开心。
家驹也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。他很圆滑、直谈也很又说服力。我们喜欢叫他做「黄伯」。因为他会为自己的观点醵理力争,而且他能演善辩,所以无人可以驳赢他。他是一个生活来自基层社会的人,所以对社会上的一些看法,我跟他常有共鸣。我很佩服他有独立的见地、很多人们看不到的东西,他也能一一道出。
基本上,没有家驹就没有BEYOND。家驹绝对是乐队的灵魂人物,而现在我们就像三个没有灵魂的人。虽然我还觉得他仍然跟我们同在,然后给予我们精神上的支持,但我们在也不是昔日的BEYOND了。因此我绝不会责怪别人说BEYOND今非昔比、光辉不再,因为我自己也有这种想法。然而我不会因此了气馁,纵使我知道要花上十倍努力也未必及得上家驹的才华,但我也会努力搞好BEYOND。
在我的生命中,从未试过失去如此亲切的朋友,那种伤心的程度实在不知怎去形容。我感到愤怒、悲伤、后悔。如果不去日本,一切伤心事情便不会发生,为何我们要作出这样的决定?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被这种想法囚禁,纵使思前想后,但还是要逼自己接受一切无法接受的现实。我会这样想,人终必一死,重要是在生时有否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,是否珍惜过自己。
记得事发后自己第一个念头是不想再做音乐,而我们三人一直也不敢提及关于乐队的事。直至有一天家强致电给我。我才醒觉到不能从此沈沦下去。家强的悲痛一定更甚于我,但既然他也能站起来,我也一样要坚强。不过重新起步做第一首歌的时候,真的非常辛苦,既心不在焉,也冷静不了,那是一段很难熬的日子。
我相信人死后会活在另一世界,家驹只是先走一步而已。我希望乐迷会常常想念他,不要忘记他。也希望BEYOND各成员会记得家驹对大家的要求。三人继续紧守岗位,创作一些令家驹感到拍烂手掌的作品。自从家驹离开以后,我再不独是面对外面的世界,我也要面对他。在保持BEYOND过往的优点之余,我会继续为创作注入新的元素,因为这也是家驹在生时会做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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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
自问从来对待朋友的态度也不错,所以我身边有很多友谊维持了很久的朋友。除了一纵乐友如阿贤(黄仲贤)、小云(李俊云)、Anodize、跟家驹学吉他的学生以及BEYOND身边的好友外,我也认识许多来自不同的阶层、不同圈子的人。当中有来自金融界的,有任职广告和电影业的,也有出租车司机,蛊惑仔,甚至不喜欢音乐的,而好些一起读小学和中学的同学,到了今天亦会相约见面。
我没有所谓最要好朋友,我想我对朋友都是一视同仁的。但如果应要逼我选择,我会说是我的女友,因为她最清楚我的一切,也最了解我的内心世界。或许唯一能跟她相比的人,就只有我的好朋友远仔(刘志远)、阿贤和Mike(刘宏博)。我们已经认识了使多年,感情很要好,就连我的女友也会妒忌的说:「你揾巨地得啦,唔驶理我架勒。」可想而知我跟她们的关系是何等深刻。
虽然因为工作,自己常常要接触娱乐圈的人,但我却没有任何娱乐圈的朋友。其实每一个人也一样,纵使天天都见着同一班人,但他们也未必就会成为你的朋友。就正如你在办公室的八小时工作中,可以和同事嘻嘻哈哈,有说有笑,下班后又会到酒吧Happy Hour。但无心自问,他们真的是朋友吗?至于那些只为了相约一起去「蒲」,一起去「沟女」的,说穿了也不过是猪朋狗友,目的在于相互利用对方寻开心而已,所以好朋友未必许哟啊时常见面,重要的是大家对对方有没有心,一份默契和了解。
我觉得朋友和兄弟的感情差别不大,那纯粹是血缘的分别而已。如果我认为某人是朋友的话,我会视他如兄弟般看待;相反我的弟弟也像是我的朋友,一样会时常相约逛街吃饭看电影,一起去发觉周遭好玩和有趣的东西。作为兄长,某些时候我也会庇获或者偏袒我的弟弟,但当他们有什么不对劲,我亦会当面提点,只是我对待朋友也会这样做,所以根本分别不大。
朋友很重要,就如爱情关系一样,他们亦是我的一面镜子,照出我的优点和缺点。我认为朋友的定义是大家可以互诉心事,不一定要互相欣赏,但必要互相尊重,并且会体谅和支持对方。真正的朋友不会用甜言蜜语哄你奉承你,而是令你看到自己的缺点;不会虚伪地惋惜年怎样才不遇,而是以精神支持着你。在你感到快意时陪你四处游玩的未必就是朋友,真正的朋友会是那些在你很失落时,陪你一起失落的人。 乐坛
香港的乐坛近年无疑是比以前进步了,但这并不代表发展到令人满意的程度。在我眼中,这里仍然充斥着很多垃圾,只是我明白每个地方也有垃圾。正如外国虽然先进,但情况却一样,很多当红的也不过是垃圾而已。我认为香港现在的音乐圈并不健康,那就像一局只由几个人操纵的游戏。其实新一代的听众决不愚蠢,他们的接受能力很强,又有分析好音乐与坏音乐的能力,只不过那班在音乐工业里的掌权人以他们的方法划定游戏规则,令整件事配合自己的利益。若果将现在的香港乐坛展示给其它国家的人看,真是失望。我不是说香港的歌手都不好,但总之香港就是一个纯粹赚钱的地方。在北京,广州等国内的地区,我们还可以看到有很多优秀及有奉献精神的音乐人,相反香港永远是那么教人沮丧。
我想这种困局实难冲破,还会继续如一潭死水般。随着97年后经济愈来愈发达,人们的生活也富裕起来,而唱片的销售量或许也会因而应生活水平的提高而增大,但这也不过是一种消费的途径。唱片是卖出了,但会细心欣赏还是成为家中的陈列品,那就不得而知。另外由于生活压力增大,人们就需要更多娱乐性的东西去舒缓紧张的情绪,对音乐精神和灵性追求等东西的渴求便会相应下降,于是在市场供求的关系驱使下,更多强调娱乐性的出品便会适时推出。
不过对此我并没有感到失望,毕竟这是时代的风气,没有办法。我常想,摇摆音乐只是一个现象,没有了事件的发生和事实的带动,摇摆精神就不顾得那么健全。请看看日本人玩的摇摆音乐,多差劲!我所说的差劲不是指其技术,他们的技术或许是最好的;我所说的是那份犹如塑料的摇摆精神,所带来的是一种很虚假妩媚的感觉,就连我身边的朋友甚至我认识的日本人也有相同的看法。君不见日本的摇摆音乐得不到国际性认同吗?相反其JAZZ或流行音乐却可以。始终日本是一处不同的地方,生活指数说明了某种阶层的音乐在某个地方能有所发展,既然生活模式是闲来叹杯咖啡,又怎能要求他们大声疾呼「打倒」、「推翻」等口号呢?
无论如何,我希望本地唱片工业能给予以音乐为重的音乐人更多机会,这样才能达到百花齐放的局面。文化这码子事应该是全面性的,不应该具有选择性,这样才能更全面呈现社会的面貌。 那并不是要强逼人们一定要与别不同,但若果真的有新的东西诞生,我们应划出空间去容纳。
另外我们也不应该将不同类型的音乐做比较。好像风格是死亡派的,却硬要拿来跟清新派分高下,这样只会扼杀了其它有别于偶像派的音乐人。虽然偶像派当中也有好的音乐和好的制作,但继续朝着现在的方向前进,一定不会有好的结果。这就关乎音乐工业制度的问题。由于大家只会向钱看,而且以实时的利益作衡量,所以独是对一些可以拍戏及在娱乐圈混的偶像给予机会,而忽略了像我们这些靠实力的音乐人。要支持乐队的话,一定要有较长线的目光及投资,绝不可短视。
Beyond之所以能在这种环境中屹立不倒,最主要是乐队的精神。BEYOND的精神不单止在音乐上,还体现到我们四人在面对理想或克服困难时的能耐中,我们非常肯为自己的理想拼搏,也明白到大家都很需要BEYOND。
我相信如果有另一队跟BEYOND差不多的乐队出现,我们便会被取代,又或受欢迎程度给分去一半。这想法或许有点悲观,却很其实。处于香港,我们其实也不算很特别只不过是玩流行音乐而已,然而某些人却会说BEYOND很另类,这根本就不能成立。无可否认他们的淹灌确实狭窄,听到稍为不同的东西就大惊小怪。请看一看外国的乐队,组成二十多年有啥希奇?而BEYOND才不过十数年历史,有什么令大家觉得有一队BEYOND已惊为天人?只不过香港的乐队不多,又容易解散,才让人觉得BEYOND很特别。有很多乐队在初期已经为了某些音乐以外的目的而走在一起,所以持久力有限,相反我们四人就单纯很多,一切只为了音乐,加上我们又团结,彼此互相信任,所以才有今天的成绩。
我不怕接受同类型的对手挑战,这其实是好事。从来只有很少人跟我们站在一起,令我们常感孤立,仿佛孤掌难鸣,自己怎样努力也没有用处,正如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个市场去卖我们想买的东西,使我有一种要去女人时装店买男人时装的感觉,想起来也觉得很悲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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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来
先说现实,有人曾经问我,要赚多少金钱才算足够,我会答我的目标是一千万港币。或许咋听之下好像是一笔大数目,但认真思考一下,现在的楼价如此高昂名单是置业就要花上好几百万,再加上为新居添置一些自己喜欢的家私,买一辆新爱的汽车,那一千万大概没有多少剩余。说到底我是那类不甚注重物质的人,所以有一千万已足够。
那么现在又怎样?虽然我还没有一千万,大拿我认为没有问题,更没有半点怨言。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不足,既有楼身之所,也不用为三餐忧愁,生活已算充裕。虽然我没有开蓬跑车,但至少也有一辆汽车代步,没有豪华别墅,但有一个舒服的安乐窝。基本上我想要的东西都已经拥有了,所以我不用妒忌身边任何一个人,因为我的生活没有缺少什么。
至于音乐方面,我希望BEYOND的每位成员可以多参与外间的创作,帮其它人写歌。我知道世荣已开始了一些外面的音乐计划,而加强也时常为其它歌手写歌。若果自己有多一点时间,也渴望跟他们一样,多做一些BEYOND以外的音乐作业,例如作曲或监制等等。始终自己是音乐人,跟其它人合作搞音乐亦属于兴趣的一部分,而我更希望我们可以从这些工作中锻炼出一份独立处理音乐的能力,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。
严格来说,我们三人都应该有可能出版属于个人的大碟,而我不相信今时今日BEYOND的东西对每一位成员会是百分百纯自我的发挥,玩了这么多年的音乐,我认为大家都需要有自己的空间,就算是兄弟死党,感情如何要好,在家里也总会有一个角落是属于你自己是,又或者至少有一个盒子是私人的,只有自己才可以打开。以往家驹曾表示过想出版一张纯吉他大碟,其出发点是相同的,因为纯粹以个人名义做音乐的话,所背负的自然没有那么多,掣肘亦然不会太大。你再不需要微询他人同意,也不用当心市场问题。如此便能随心而为,做自己认为最好的,而唯一要负责和交代的,就是你自己。另外这也是从另一途径冲掣市场的方法,我们可以做一些有别于BEYOND的东西,测试外间的反映和接受能力。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伟大的事情,因为一切皆出于一份纯粹的游戏的性质,最重要的是先满足自己。我相信以我们现在的能力,要出版个人大碟是没有问题的,可以我们还是欠缺时间,所以暂时这些计划始终未能实行。
虽说我们应该出版个人大碟,但并不表示BEYOND将会解散,至少暂时我们没有这个念头。在尚有大火花擦出的今天,根本就没有必要解散。或许BEYOND有一天会像Pink Floyd,每五至六年才出版一张唱片,这又有何相干?人总会成长、老去,难道到了四十多岁还有力气一年出版一张唱片吗?将来我们可能会把工作拖慢来做,但并不等于解散。始终大家已经合作了这么久,那不言而喻的默契是他人不能代替的。我相信BEYOND还可以做到很多东西,所以除非有一天大家的创作力走到了尽头,再没火花才会有解散的可能。
关于未来,身为香港人当然有着独特的感受,因为香港的主权已归还中国。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,从此我们会重拾一份家国的归属感,所看到的画面会广阔些,人也会豁达一点。至于音乐的市场,自然有更大的容纳量,希望有一天乐队不再是躲于后楼梯暗角处,而是有小型石屎球场移师到政府大球场般。对前景我是雀跃和开心的,也希望能跟中国方面的乐队共勉。
以往我们的身份很模糊,但回归后我们久是外国人眼中的一队中国乐队,在内地的中国人眼中则是香港乐队。我相信BEYOND是有自己的特色的,我们将因为能面队世界而感到光荣。 为了帖子完整,删除了一个回复,不好意思~
而且字数限制在10000。没有办法一个帖子就发完~ 嘿嘿 看过谢谢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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